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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陌生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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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舟在電話裏說的不太清楚,只表示醫院裏來了位身份不一般的病人,不太好處理。

宋硯南開車回醫院,從辦公室換上衣服就去了靳舟說的病房門口。

醫院設了vip病房,這塊走廊人少,安保也好。

宋硯南到的時候,就看見靳舟站在病房外面,身旁還有兩個保鏢和一個年輕女人。

年輕女人一身職業西裝打扮,正在跟靳舟說話,

“靳醫生,我們家顧姿到底怎麽樣?那個腿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癥吧?”

“我們顧姿可是大明星不能出事的。”

這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,饒是靳舟再有耐心,也有些無語了,偏偏這位經紀人還不大看得上他的職業水準,非點名要副主任級別的來。

靳舟手插在白大褂兜裏,目光隨意亂瞥,正好看見冷著臉過來的宋硯南,立刻眼睛亮了下:“師哥你終於來了。”

經紀人也聞聲看過去,視線在觸及宋硯南臉的時候怔了下,隨機頗為懷疑的盯著他白大褂胸牌上的職稱看了眼。

宋硯南走進,目光平淡瞥了一眼站在病房門口的兩個黑衣保鏢,看向靳舟,平靜開口,

“什麽情況?”

靳舟拉著他往旁邊走了幾步,壓低聲音開口,“裏面那位是顧姿。”知道宋硯南對國內娛樂圈明星這塊根本不了解,靳舟特地解釋了下,“就最近很火一女明星,剛才在這附近出了哥小車禍,她經紀人非說很嚴重怕出事,我壓不住,老李讓我叫你來。”

老李是骨科主任,也是他們兩的教授。

宋硯南大概明了,波瀾不驚嗯了聲,擡步敲門進去。

病床上躺著一個人,一身黑色運動服,頭上還帶著鴨舌帽,很瘦,整個人包的很嚴實,一頭長發落下來,擋住臉,手裏拿著電子設備,此刻正發出游戲廝殺聲。

聞聲,她轉頭看過來,臉上表情有點不耐煩,“你們醫院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她語氣頓住,視線饒有趣味的落在宋硯南臉上,毫不掩飾的直勾勾盯著人看。

宋硯南面上沒什麽表情,也沒擡頭跟這位病人有過多眼神交流,只按照常規順序流程來辦。

“已經骨折,需要打石膏。”

他檢查完畢,口吻平靜地下結論,骨節手指捏著鋼筆在病歷冊上簡單勾畫了幾下。

靳舟跟門外的經紀人也進屋。

“醫生,確定是骨折嗎?著得修養多久才能落地正常工作拍攝啊?”趙芳有些不放心,他們今天來這邊原本是想去南煙巷那邊看看,為新電影再造造勢,誰知道會出這檔子事,現在骨折的話開機肯定會有延誤。

宋硯南將鋼筆放回白大褂口袋,垂眸纖長眼睫平靜,淡淡開口,

“後續註意事項馬上會有護士和查房醫生來跟你們交代。”

他態度過於平淡冷漠,趙芳蹙眉,有些想發飆。

病床上的顧姿卻是神色饒有趣味,眼神從剛才開始就沒從宋硯南身上挪開過

“宋醫生?”

她盯著宋硯南白大褂上的胸牌,嘴角忽而勾了下,眉眼上挑幾分,話裏夾帶著幾分暧昧,

“你們骨科醫生都像你這麽帥的嗎?”

趙芳皺眉,瞪了眼病床上的人。

顧姿卻不以為意,依舊笑盈盈看著人。

她長得很漂亮,是娛樂圈裏少有的骨相美人,英姿中帶著幾分嫵媚,眉眼間有些像誰,但想不太起來。

宋硯南側眸掃了她一眼,冷峻面龐上情緒沒有一絲變化,轉身直接出了病房。

“誒,你這醫生怎麽回事啊?”

趙芳有些氣惱,沖著門口宋硯南但背影喊道,“小心我馬上跟你們醫院投訴你!”

靳舟還站在病房裏,有些尷尬但摸摸鼻子,

“別誤會啊,我師哥他這人脾氣就這樣,沒有針對誰的意思。”

趙芳握著手機,面色有些傲冷,“這我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
靳舟:“……您想投訴也成,他名兒你應該知道。”

趙芳一瞪眼,還想說什麽。

旁邊顧姿卻沒什麽反應,只不耐煩的將電子設備丟過去,冷聲開口,

“芳姐你夠了啊,非得讓整個醫院知道,到時候傳我耍大牌嗎?”

靳舟正插兜走出門外,聽見這話心裏哼笑了聲,看著跟兩尊門神一樣守在門口的保鏢,心想醫院已經全都知道了。

走廊外面,靳舟快步追上宋硯南,撞了下他肩膀,

“師兄,感謝江湖救急。”

宋硯南表情平靜,側眸目光冷淡掃了他一眼,毫無客氣道,

“下周你幫我值班。”

靳舟:“……成。”

下午四五點鐘時間,還沒到晚飯下班,也剛好閑著。

兩人一起到樓道抽煙。

靳舟摸出煙點了根,遞給宋硯南一支。

宋硯南平常很少抽煙,但這會兒卻也沒拒絕,點燃夾在指間,煙蒂往下掉,他目光卻看著窗外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靳舟靠著墻,順著他的視線一起往外看,下巴微擡,調侃的看了宋硯南一眼:“師哥,我沒想到你來這麽快。”

宋硯南掀開眼皮,瞥了眼靳舟,神情冷漠,吸了一口手中的煙,沒有搭理人。

“你這會兒趕來怕不是把仙女妹妹晾一邊去了?”靳舟賤兮兮的湊過去,擠眉弄眼開口。

宋硯南垂眸,身側的指尖微動,下頷線繃緊了一瞬間,依舊沒說話。

靳舟看見他這個樣子,更加好奇,忍不住繼續開口問:“誒師兄,你跟仙女妹妹怎麽認識的,直覺告訴我你們肯定沒有那麽簡單。”

靳舟自覺和宋硯南認識多年,從來沒有見到宋硯南對誰是這個態度,平時說句話都懶得,更別說又是上藥又是赴約的。

雖然沈知宜歲確實長得好看,但是這些年宋硯南身邊什麽女人沒有?

而且他們這個圈子也從來不缺美女。

不知道靳舟的那句話戳中了宋硯南,他指間頓了下,低頭抽了口煙,吞雲吐霧之間,襯得他臉色越發朦朧看不真切。

“你倒是說句話啊師兄。”宋硯南越是沈默,越是勾得靳舟心裏的好奇蟲子都快爬出來了,嘴下不停:“總不能真的是看仙女妹妹好看,你見色起意了吧!”

“還是說鐵樹到時間了,終於要開花了?”

然而好話說盡不管靳舟怎麽猜測,宋硯南始終表情未變,一句話也沒從他嘴巴裏撬出來。

樓道這邊空氣裏縈繞著煙味有些嗆人,宋硯南掐滅煙,冷淡睨了他一眼,起身往外走。

“師兄!”

靳舟跟著追出去,還想繼續纏著問點什麽。

“靳醫生。6208號病房該查房了。”

前臺小護士抿唇偷笑,開口喊他。

靳舟拍拍額頭,“行,馬上來了。”

他腳步頓了頓,又往前跟上去幾步,拍拍宋硯南的肩膀,語氣欠揍:“加油師哥,我相信你。”

走廊裏只剩下宋硯南,過道陽光餘暉往下落,投下一地金黃碎片。

他低眸看著鞋尖,漆黑長睫在眼底落了片陰影,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看見沈知宜時候的場景。

那個時候沈知宜才十四五歲的樣子,個子瘦瘦小小的,站在宋硯南面前,跟個小豆芽似的。

模樣跟現在比起來倒是沒有太大變化,性格倒是差了不少。

宋硯南還記得當時小姑娘傻乎乎的以為他想不開要鬧自殺,硬是陪著他一個陌生人在河邊長椅坐了一下午。

最後離開的時候還往他手掌心裏頭塞了一把只有小孩才愛吃的奶糖。

只是如今一晃快十年時間,她長大了,倒是完全沒有記得他,也沒認出他是誰。

宋硯南指間摩挲幾分,打開辦公室門,桌上插著她送的新鮮多頭玫瑰。

將病歷本放下,宋硯南拿出手機,剛想打開微信想問沈知宜要不要一起吃飯,忽然間一通電話打了進來。

屏幕顯示上面是一串座機號碼,不用猜測就知道是誰。

宋硯南眸色平淡,接通電話,打開免提,將手機放在桌上,

“臭小子,終於接電話了。”電話那頭宋老爺子渾厚的聲音傳來。

宋硯南站桌邊,一邊脫下白大褂換衣服一邊敷衍開口,

“忙。”

老爺子也知道宋硯南的工作性質,沒有說什麽,輕輕哼了兩聲,才繼續開口:“今晚回來吃飯。”

宋硯南口吻平淡,“上周不是剛吃過嗎?”

宋老爺子語氣高了一個度,“一周只回一次你還有理了?”

宋硯南沒說話。

宋老爺子說出真實原因,“小琛跟沈家的婚事,你作為叔叔好好勸勸他。”

宋硯南頓了下,想到上回在酒吧碰到宋時琛的事情,神色不變,語氣平淡開口,

“跟沈家的事怎麽了?”

宋老爺子提到這個就來氣,沒好氣道,

“你還好意思問,你作為叔叔,絲毫不知道關心侄子,他都鬧出這樣的醜聞了,你還一概不清楚,要我說你趁早把你醫院的工作給辭了,給我回公司去,也順道好好管教管教那臭小子!”

老爺子一把年紀,但身體硬朗的很,聲音更是鏗鏘有力字字珠璣。

宋硯南捏了捏鼻梁,看著桌上開的正好的橙紅色玫瑰,“爺爺,醫院這邊……”

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,那頭老爺子似乎就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了,聲音又再度拔高了幾分:“必須回來,要不然我就去醫院找你。”

說完,直接掛斷電話。

宋硯南看著熄滅的手機屏幕,知道今天是必須得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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